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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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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生進來替他重新紮上了點滴,他對麻醉的反應比尋常人大,剛醒來又情緒起伏太大,導致他頭暈惡心幹嘔了幾次,這會兒別說坐起來了,連擡頭都難,動一動就會天旋地轉的想吐。

醫生讓他禁食禁水,兩個小時後如果不惡心了就喝一點點水試試,吐了還得繼續禁水。

他倒是安靜了下來,躺在床上看著溫衾一動也不動,只是不停的在掉眼淚,也不是哭,像流汗一樣往下淌。

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住,不知道為什麽。

沈恕擔心的問醫生,醫生說是全麻會出現的癥狀,蘇醒不徹底,精神過度緊張無意識的流淚,等麻醉藥效徹底過去就會恢覆正常。

沈恕點了點頭,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鄢寒,他側著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溫衾,眼淚順著他的眼尾留在墨綠的枕頭裏,他這一會兒看起來安靜又脆弱。

“拜托你了,讓他放松下來睡一會兒。”沈恕低下頭輕聲對溫衾說,帶著醫生和長生退出了臥房,只關了半扇門。

護士和長生守在外面。

溫衾蹲在床邊還在小心翼翼的替他清理左手上的血,他好白啊,白的可以瞧見他紫色的血管,他拔掉針管的手背淤血了好大一片腫了起來,“痛嗎?”她小聲的問他,這個人右手和右腳剛剛做了手術打著石膏,他又把左手弄傷了,不怕疼的嗎?

“痛。”他陷在枕頭裏看著她,喉嚨又幹又啞。

“痛你就不要總是……傷害自己。”溫衾小心翼翼將他的手放好,又被他的手指勾住了她的手,像是怕她跑了一樣,她擡眼看見他沒有精神的眼睛,昏昏沈沈的想睡,卻撐著不肯睡,“你要是困就睡一會兒,睡一會兒就好了。”

“不困。”他卻不肯閉上眼睛。

“睡一會兒吧。”溫衾蹲在床邊輕聲哄他,“醫生說你睡一會兒會舒服點。”

他困的要命,眼皮沈的擡不起來,可他怕閉上眼她就跑了。

他輕輕勾緊她的手指,啞聲跟她說:“你躺在我身邊好嗎?”

溫衾楞了一下,下意識要拒絕,他卻用一雙發紅的眼睛望著她又跟她說:“我只是想離你近一點看著你,我什麽也不做,你可以把我的手綁起來。”

他蒼白著一張臉要擡起雙手朝她伸過來,眼尾的淚水滑進被汗浸濕的發裏。

太罪惡了……溫衾忙按住了他輸液的手,“不要動不要動,我……我不是那個意思。”罪惡感讓她內疚極了,怎麽會有人提出來甘願被綁著手的。

“可以嗎?”他聲音啞的厲害,又問她。

溫衾站在床邊看著他,墨綠色的大床之上他蓋著墨綠色的絲綢被子,深深的顏色將他襯得又白又易碎,他看起來好可憐。

床那麽大,足夠躺下五六個人還不挨著,他也確實做不了什麽。

房間裏安靜的只聽到窗外樹葉抖動的聲音。

溫衾猶豫了幾秒鐘跟他商量,“我陪你躺著,你就會睡覺嗎?”

他沒想到她會答應,她討厭他畏懼他,恨不能離他遠遠的,竟然會答應躺在他身邊,“會,我會睡覺。”

溫衾隔著被子小心翼翼的躺在了他手邊的床上,和他隔著一張被子、一個手臂的距離,怕壓著他的手,輕輕托著他輸液的手將自己的手背墊在他的手掌下,“好了,你睡吧。”

怎麽睡得著?她躺在他的身邊,她的手背在他掌心裏,他看著那麽近的她,眨眨眼眼淚就掉進枕頭裏。

該死的沈恕,不知道他讓醫生往他身體裏輸了什麽液體,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,自己的情緒,他連自己的眼淚也控制不住了,十幾年沒掉的眼淚要在今天掉光一般。

她伸手輕輕蓋在了他的眼睛上,“快睡,睡著你就不難受了。”

她的掌心那麽熱,他能聽見她細細的呼吸聲,她呼吸一次他心跳一次,這算不算她因為內疚給他的一點甜頭?

他喉頭澀澀啞啞的在她手掌心閉上了眼睛,再不想睡也扛不住藥效,很快就睡了過去。

溫衾昨晚守在手術室外一整夜沒合眼,如今躺在床上像是陷進了溫柔鄉裏,睡意一陣陣襲來,沒想到自己也睡了過去。

房間裏安靜的出奇,等沈恕掐著點過來,只見大床上小姑娘和可憐的聖上臉對臉睡在一起,他靠在門旁笑了笑,對進來拔針的護士“噓”了一聲,低聲吩咐:“別吵醒他們。”

護士輕手輕腳的進去拔針,卻還是將鄢寒驚醒了。

針頭拔出皮膚的一瞬間鄢寒就猛地睜開了眼,下意識的去摸他藏在枕頭下的匕首,卻摸了個空。

他這才慢慢回過神來,這裏不是大巽,是……溫衾的世界。

而溫衾此刻睡在他的手邊,一只手還墊在他的手掌下,睡得好規矩。

他緊繃的身子慢慢放松下來,看著眼前的人,一顆心柔軟下來,她睡著的時候好乖。

沈恕似乎想進來,他揮手讓他退了出去。

天似乎黑了,房間裏只亮了一盞橘色的暖燈,窗外下了雨嗎?淅淅瀝瀝的響著。

他的左手輸液輸的發麻發僵,慢慢動了動,摸了摸她垂在絲綢被子上的黑發,又從黑發摸上她的臉頰,將散在她臉前的碎發挽到耳後,將她整張臉露出來,漂亮又柔軟的臉,他手指隨著目光落在她飽滿的唇上,他的嘴巴幹|極了,她的嘴唇卻軟極了……

他慢慢的湊過去想親親那張唇。

她卻被挪動時被子的聲音吵醒了,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,對上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楞了片刻,忽然驚醒過來閃身要退開,他先啞聲開了口,“我只是太渴了。”

太、太渴了?什麽意思?

溫衾翻身坐起來,心突突跳的厲害,他們……怎麽離得那麽近了?是她睡覺不老實嗎?她怎麽能睡覺啊!

“我太渴了。”鄢寒有些失望的勾了勾她散在被單上的頭發。

“你渴了?”溫衾第一反應是給他倒水喝,手忙腳亂的下了床,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,“你、你能喝水了嗎?還惡心嗎?”

醫生之前說不惡心就可以喝水了。

她竟然睡著了,忘了照顧他,也顧不上想別的快步走到桌邊給他倒了一杯溫水端過來,要遞給他卻見他躺在床上,一只手打著石膏,一只手還腫著,她只好又拿了個勺子過來說:“我餵你喝吧,先喝一小口,如果不惡心了再喝。”

她舀了一勺子水餵給他,看他喝下去也沒有惡心,又餵了他幾口。

鄢寒一直看著她,一口一口的往下喝水,眼看半杯水見底了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說:“我嘴巴幹的難受。”

是挺幹的,幹裂的發紅。

“那怎麽辦?”溫衾問他,病人嘴巴幹裂怎麽辦?

她想了想轉身從藥箱裏拿了棉球出來,用溫水蘸濕說:“我替你擦擦?還是……你自己能擦?”

鄢寒看她一眼自己慢慢坐了起來,就著她的手在她手指上的濕棉球上蹭了蹭,蹭到她溫暖又柔軟的手指,忍不住張開嘴親了一下。

溫衾嚇得慌忙抽回了手,棉球掉在絲綢被子上,她漲紅著一張臉盯著鄢寒,目瞪口呆,“你、你……”他幹什麽啄她的手指?

鄢寒卻心滿意足的靠在枕頭裏舔著幹裂的嘴巴道:“我好點了。”

什麽好點了?

她遲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嘴巴幹裂好點了嗎?

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反應太大了,他好像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……

鄢寒瞧著她紅撲撲的臉縮著的手指,心裏不知為何好生開心。

有人敲了敲房門。

沈恕推開門說:“有客來了。”側了側身,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子站在門口,戴著一副沒有邊框的眼鏡。

“蘇先生?”溫衾驚訝的站起身,居然是穿越界總部的蘇先生。

鄢寒不悅的蹙了蹙眉,他討厭這位蘇先生。

“晚上好,溫小姐。”蘇先生溫和的笑著走進來,並不意外她在這裏一樣,伸手要和她握手。

“你有什麽事嗎?”鄢寒卻盯著他的手先一步問。

蘇先生笑笑收回手,轉身看著靠在床上手腳不便的鄢寒,將手中拿著的公文袋放在了他的手邊,“我來送你任務需要的手續和資料,順便提醒鄢先生,明天是你任務的開始日期,請務必準時。”

鄢寒竟然真的是為了做任務又來的這個世界……溫衾看向了沈恕,沈先生沒有騙她,她還小人之心的怕沈先生是在騙她,做快穿任務太多導致她總是怕被騙。

“明天?這麽快嗎?”鄢寒用左手拉過文件袋,打開看見最上面放著的是一個手機,沈恕跟他說過,發布任務和接收任務系統全靠那個什麽快穿界總部發的手機。

“是,事實上鄢先生已經耽誤了兩天。”蘇先生說:“你轉學去體校這兩天是我格外給你的假期,明天必須開始任務,否則就按照違規將鄢先生遣返了。”

“這麽著急嗎?”溫衾忍不住開口道:“可是他剛做了手術……蘇先生可以讓他修養幾天嗎?”

“很抱歉溫小姐,你該知道總部的規矩。”蘇先生抱歉的對她笑笑,“不是我可以說了算。”

靠門站著的沈恕“嘖”的笑了一聲,毫不意外,這才是姓蘇的,忽悠你加入的時候說的天花亂墜,給你派任務的時候就非常無情。

可是他這樣怎麽去做任務?

溫衾看著手腳打著石膏的鄢寒,他已經將新手機開機,跳出來的任務資料上寫著——偽裝校霸。

等一下,這個任務名字好熟悉。

溫衾楞了一下忙點開她的任務欄,她在之前因為要參加全國聯賽訓練,把所有炮灰任務都推掉了,這其中就有一個任務叫——偽裝校霸。

她記得這個任務就在這個世界,這個省,隔壁的藝校,那個藝校……是不是鄢寒和長生轉過來的那個藝校?

鄢寒皺眉掃了一眼任務擡起頭來看溫衾,“什麽是校霸?是指……傅光那樣的?綠頭發,自稱老子,必須打架?”

溫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是,還是……不是,想來想去說:“也不一定要染綠頭發。”

沈恕:“……”

蘇先生:“黃色也可以。”

沈恕:“蘇先生你該走了,長生送客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沈恕:聖上別聽他們胡說,校霸不一定要染頭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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